誠實,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浮雲而已

依照慣例,在開始之前先貼兩個故事給各位看看。

故事二:下文與連結摘自林一峰先生10/25 Facebook:
林一峰分享了 1 條連結。10月25日在Taipei附近

這部在2009年拍的盲飲紀實十分鐘有點長，如果你沒有耐性看完沒關係，
重點其實只在最後三秒鐘。
他們找了全世界15個聲名卓著的葡萄酒專家做2001年最頂級的波爾多紅酒盲飲評鑑，
並請律師見證一切過程的公平且真實。

除了波爾多各大產區最頂級最昂貴的好酒，
主辦單位加了一支當時只要14.9歐元約台幣500~600元便宜的波爾多酒叫做Reignac。
打敗了我們所有聽過的波爾多最昂貴的稀世珍釀，拿到第二名。

這個事件曾經在當時是個大消息，現在是2013年，離2009年已經又過了四年了，
現⋯⋯在除了Youtube還留存著沒有甚麼點閱率錄影之外。
拿到第二名原本不著名的酒莊價格漲了一些，不例外的，那些昂貴名酒的價格在這四年仍然持續的飆升。

葡萄酒世界底下藏著資本主義使勁捍衛住的潛規則，不是用公平或真實可以撼動的。

這次盲飲評鑑11隻酒名次順序以及當時價格如下:
1,Chateau Angelus     152.13歐元
2,Grand Vin de Reignac     14.90歐元
3,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     209.18歐元
4,Chateau Latour      418.36歐元
5,Chateau Ausone     747.98歐元
6,Chateau Mouton Rothschild     209.18歐元
7,Chateau Mission Haut-Brion     117.93歐元
8,Chateau Petrus     1521.31歐元
9,Chateau Haut-Brion     253.55歐元
10,Chateau Margaux     272.57歐元
11,Chateau Cheval Blanc     316.94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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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首先要聲明的事情是:關於紅酒,我完全不懂。

    兩三年前剛踏進威士忌領域的時候,為了不讓身邊的人覺得我只是酒鬼,
我買了很多的書、上網看了很多的酒評、也喝了很多的酒。
所做的這一切並不是要在朋友聚會酒酣耳熱時侃侃而談,讓人覺得自己見識廣博;
而是像我這種窮人花大錢培養了這種昂貴的興趣,自然要對得起花出去的金錢和時間;
所以我堅持開瓶後一定會寫品飲紀錄。(最近有難產的跡象...XD)

    接著要告訴各位的重點就在故事裡:
有一晚,兩三個好朋友約我小聚,因為事先知道出席者都是喜歡喝到茫的職業醉漢,
為了節省成本(記得是550元/瓶)、也為了有所節制(隔天大家都要上班不要過量),
所以我帶了余市無年份 500ml出去,長相如圖示:
未命名

當時的我大約喝過50~60種威士忌,買回家看的書也粗略的翻過了幾遍。
不過對於這間酒廠的產品我全然陌生,有的僅是書本與網路得來的簡單記憶:
"余市;大日本果汁株式會社創辦的酒廠,創辦人是竹鶴政孝、後人稱為日本威士忌之父,
該蒸餾廠位於北海道,特色是採用石炭直火蒸餾的方式萃取酒液。"

那時還算是初學者的我,對於沒嘗試過的酒廠產品,能說出這些應該還算可以。

到了聚會場所,職業醉漢們每次總會對我帶來的酒品頭論足一番;
基於禮貌講些場面話、為了好奇提些問題,而我的回答就是上面藍字部分。

熟識我的朋友們都知道我是個嗅、味覺很遲鈍的人,要寫出一篇完整的品飲紀錄;
除了試酒所需要的量不小(至少100ml)以外,還得拜託老婆大人參與試酒過程以便確認,
整個過程痛苦且冗長(至少一小時以上),與喝酒就是為了放鬆快樂完全搭不上邊...
但這部份是個人自我要求,所以先略過不表。

那天的環境並不適合品飲,
但開瓶後我還是習慣性的先倒了一小杯準備聞香與純飲用,
接著把酒端給老婆大人做確認,
比較反常的是那次我並沒有先告訴她自己聞到哪些味道。

在當下我聞到了很明顯,舒服淡淡的泥煤味(和新白州那揮之不去的怪味不同),
甜寶寶把酒從鼻下一晃而過後也說:『诶~有泥煤味耶!』
當下上述那些藍字、
那些我認為是書上記載的重要資訊和知識不停在我腦袋裡出現打轉,
讓我心裡天人交戰:
"我覺得有泥煤味沒錯,但為什麼書上沒寫?"

"不、不可能,書上不可能會有錯誤的資訊"
"是我鼻子有問題嗎?"

"余市的特色就是直火蒸餾,如果有用泥煤烘烤麥芽不可能沒寫到"

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違背良心的告訴老婆大人:
『沒有啊? 我沒聞到,妳確定嗎?』
(此時充當背景的牛飲班好友已經吆五喝六划起拳喝起酒來了...)

話一出口的當下我就後悔了,明明感受到的東西為什麼要否認?
只因為書是號稱試酒超過千瓶以上的權威寫的?
跟權威有不同的感受很丟臉?還是在挑戰他們?
盡信書不如無書的道理不是國小就該懂了嗎?
那我到底在否認什麼?

    要講結論前,我還發現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當時我告訴老婆的是"余市聞起來沒有XX味道"這種與她沒有利益衝突的小事,
而不是"我不愛妳了,因為我找了個溫柔婉約的小三"之類,所以她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我自然也沒有生命的危險。

    散會回家後我又花了點時間上網做了些針對性的查詢,
得到了"Nikka是少數仍自己燻麥的酒廠,燻麥用的泥煤產自石狩市"這樣的資訊。

故事說完了。

    後續就是先向老婆大人坦白和道歉,當然她還是笑笑的表情不置可否,
~~沒跟我說什麼..."下次你膽敢再欺騙我你就死定了"之類的話。~~

    確認了我的鼻子沒有毛病之後(雖然遲鈍;至少正常)我很振奮,
這證明了我之前紮紮實實做的每一筆功課(品飲紀錄)都提供了我正確和該有的訊息。
我也很失落;在我說出『沒有啊? 我沒聞到』時...

我背叛了之前一切辛苦的付出和努力;
背叛了自己、背叛了那些金錢與時間,還有身體的健康。

    我想告訴各位的和上面第一個連結要表達的東西正好相反,
只要真的用心嘗試過、努力過,面臨抉擇需做出判斷時,
請務必相信你的經驗和直覺。
不要相信任何未經你親身證實的資訊、不要礙於情面、
不要受任何困擾你的心的無謂東西影響而說出違心之論、不要留下曖昧的空間。

    即使到最後的結果證明你是錯的,還有件事情足堪安慰:
至少你對自己、對身邊的人都是誠實的~~死了也可以瞑目~~。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本來就該如此簡單不是嗎?

這件在個人飲酒史上堪稱最恥辱的事件過後,我在心態上有了些微妙的轉變,
以前試朋友的酒,可以說出一些觀感時滔滔不絕,
萬一喝了沒感覺,或是當天身體狀況不好試不出個所以然,面對充滿期待的眼神,
又怕傷了他們的心,我也會在有限的時間裡拼命轉動腦袋,硬擠出一些什麼足以描述的東西。

後來已經不會這樣了,有什麼感覺就說什麼。
甚至只需說『很棒』、『是我的菜』就可以,
連原因都不用講(有些人只需要答案,並不要聽原因)。
沒什麼值得說的時候就說個『嗯』、『沒感覺』、『我覺得這隻酒很無聊』...
除了品飲外,試著用單純誠實坦然的態度面對自己,也讓生活過得更自在;
再也不怕帶給其他人錯誤的資訊、遐想或無謂的困擾,我覺得這樣很好。

    看再多相關書籍、喝再多想試的品項、
和熟識的酒專老闆或集團品牌大使討論再多,
只要沒能踏進酒廠、沒能在裡面工作、沒窮極一生花上大筆金錢投入做科學研究;
很多疑問永遠也不會有正確答案。

但那又如何?得到答案與否,並不影響您找個空閒時間,
用自己喜愛的方式享受手上這杯自選的佳釀不是?

「Slainthe Mhah!」

P.S:
(1)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有勵志文或說教文了,因為我也討厭寫這種東西,
   ~~會寫這個只是不知道這個月該寫些什麼~~只是有感而發。
(2)有人問我近來除了喝酒、玩GTA5以外還幹了什麼正經事?

   好友童川兄送了我兩本書:"項塔蘭"(野人文化出版),
   書中劇情波瀾壯闊、譯者文字洗鍊優美,正以很慢的速度閱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