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而已

    霹靂布袋戲曾經有一段台詞,大意是每一個人都會有兩次的死亡:
第一次是當靈魂離開肉體;或許生命換了另一種方式繼續存在,
但已經無法在和身邊心愛的人有所互動,不管說什麼做什麼,
在世的人們都已感覺不到。

但是生命終止的人仍以另外一種方式活在我們的心裡,
直到認識他的所有生命也都終止、或是所有的人都遺忘他曾經存在過,
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上個月某天正在消耗最後的喪假,載老婆上班後因為頭痛所以回家睡回籠覺,
在夢境裡我又回到醫院,我媽腦溢血昏迷後有醒過來,醫生說是迴光返照;
一般來說很快就又會再度失去意識陷入混沌不清的狀況,叫家人要把握。

    我知道那是在她離開前我最後能跟她說話的機會...,
(在現實中8/9日中午我接到老爸的電話趕到成大時她已陷入昏迷,
 直到8/18離開我們,始終都無法和她道別。)
在夢中我一邊拼命的搖晃著又快要昏迷的她,
一邊哽咽著大聲告訴她:
『媽~妳有沒有聽到?我是弘斌,妳一定要記得,記得我很愛妳,妳有聽到嗎?』
她昏昏欲睡的用很微弱的聲音告訴我她有聽到、她知道了...

夢醒後心情超難過的。

    有時想想,世上像我們關係那麼緊張的母子並不多;
即使她在我背後做的小動作與閒言閒語曾讓我幾度瀕臨憤怒、瘋狂、和失控的頂點,
到了最後的最後,糾纏了35年的愛恨情仇,我想讓她知道的卻只有我愛她三個字。

    其實她有沒有聽到、記不記得住又如何呢?很重要嗎?
做完這個名為"人生"的漫長夢境,在另外一個世界裡醒過來時,她還知道、還在乎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沒在她還清醒時讓她知道使我心中充滿憾恨。

    11/25,已做完百日祭了,這事實對我來說仍然很不真實,
感覺她好像只是去了趟歐洲做長途旅行...,

從上述的台詞我知道,她並沒有真正的離開我。

    這情節就像周星馳大話西遊的片尾,當時已是悟空的至尊寶
看到城牆上夕陽武士與不願放棄的女子,會附在武士身上上前擁吻...
我想並不只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明白逝者已矣,
但仍不甘的想藉由那痛苦且纏綿的深深一吻,
去圓滿心中曾經發生卻無能為力的那塊缺憾吧?

    我很感激這個白日夢,至少,它彌補了我心中遺憾的那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