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我的人生旅途在這三個月又出現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最先要提的當然不該是像什麼...
我組了台六核心16GB RAM的電腦來跑64位元OS;
跟買了24吋螢幕來用...這種敗家的事。
(螢幕的錢我還沒付...感謝錦營兄的寬宏大量...Orz)
七月中左右,老媽因為干擾素治療c型肝炎的療程必須做超音波掃描,
檢查時發現肝臟裡有個黑點;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住院/血管攝影/栓塞/治療...
等到第一次栓塞結束要出院回家前,從護士要拿給我簽名的重大傷病卡申請單上
看到病因大大的寫兩個字"肝癌";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我跟老爸看了臉都還是都綠了。
去醫院櫃台繳費的時候,收費小姐公式化的告訴我重大傷病卡的資格只有五年,
如果五年後還有需要(病人還存活的話)再續辦;雖然我跟老媽感情並不好,
但聽到小姐這麼說,心裡還是不免一陣不舒服。
記得常聽到老爸說他看東西的時會有疊影的時候,印象中是在今年三四月份吧?
偶爾他也會抱怨眼睛不太舒服,每次都只有碎碎唸叫他去給醫生做詳細檢查,
(這是我的錯,我該親自帶他去的)他卻老神在在的深信眼藥水萬能,
只是一直買眼藥水來點...,等我發現他右眼視力惡化到幾乎快看不見的時候,
他卻跟我說前兩天已經讓朋友帶去某眼科做完雷射白內障手術了...
接下來才是我疲於奔命的開始...這段時間剛好工作單位放暑假,
一二四五只上半天班,三六日放假;幾天過去老爸視力並無改善,
證明惡化與白內障無關;(右眼只剩光覺而無視覺)
為了怕好強的老爸會不聽話自己開車外出會發生危險,
(他的左眼視力只剩0.3-0.4),我總是盡量下班後立刻趕回去開車;
擔下接送老媽去醫院的任務:
一次次的諮詢/檢查/抽血/核磁共振/超音波/斷層掃描...
老爸的眼睛未見起色;除了申請補助,
我也得積極尋找下一個親友們推薦覺得可靠的眼科醫生...
第二位醫生拒接別的醫生做過的case...,
只好再轉診成大尋找第三位醫生...
大醫院果然不一樣,7/15網路掛號;要到8/23號才有缺額。
問服務台知道可以醫生看診當天現場掛號後,
就找了一天早上凌晨五點和老婆買了兩份報紙到現場排隊看報紙等掛當天的號。
(每天只開放10個名額)
好不容易掛上號,才打電話叫老爸起床跟請朋友到家裡載老爸來排隊看診;
等老半天才打顯影劑做眼底螢光攝影,拍完以後又像傻子一樣在那坐了三四個小時
等醫生診斷;確認是糖尿病引起的眼底血管堵塞導致視力惡化。
該醫生說:
1.無法開刀
2.吃藥無用
3.無法戴眼鏡矯正
4.何時能改善未知
這種說法我實在無法接受...,完全沒有給我們可以努力的方向;
如果只能得到這種結論,那就乾脆連醫生都不用看了,
更何必辛苦排隊掛號用老爸的身體去做那些測試?
再輾轉從親友口中找到第四位;曾在長庚當過眼科主治醫生的眼科權威(?),
帶老爸去看診時,醫生也明確的拒絕,不願意接手他人做到一半的棘手case,
在看診室裡態度暴躁的頻頻揮手和用言語驅趕我們離開...,
我能理解醫生不想收拾不屬於他的爛帳的心情;
至於現在這世道...
我也不敢相信"醫者父母心";"視病如親";"醫德"...,
這些千古傳唱的東西還能有多少剩下來。
我只是希望能從"權威"口中聽到:『有機會』;『治療後有希望能看到東西』。
所以即使在醫生不友善的對待下,我還是壓低姿態說盡好話陪著笑臉,
是希望為老爸的右眼換取最大的可能性。
現在回想起來,當下大概是我人生最心酸的一刻...
我並不覺得屈辱;只要老爸可以好起來,做什麼都不算是屈辱。
我也不覺得無權無勢可恥;在我的觀念裡,仗權勢欺壓人才可恥。
在不斷跟醫生鞠躬拜託的過程裡,
我低下頭努力忍住眼眶裡的淚水;
盡量維持我的聲音平和不至於哽咽走調;
不是怕在公眾場合丟臉或是被誰發現,
而是事情發生了自己卻無能為力,
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他人是否願意幫助那種辛酸的感覺,
讓我突然想到像我這樣一個頑劣反骨的兒子從小到大成長過程中,
不知道有多少次闖了多少禍,
得讓我爸像我這次一樣,
不斷的為了不是他造成的問題,
對多少人去低聲下氣替我說盡好話;
去替我鞠躬道歉...
終於,醫生還是願意為老爸先做2-3次的眼底積水清除手術;每次間隔一星期,
先清除了眼底積水再來想辦法解決血管的問題。
我爺爺很長壽;直到我二十多歲的時候他才從名叫"人生"的夢裡醒來到下一個世界;
對他而言一共用了99年的時間。
所以他在我記憶裡的印象非常鮮明:脾氣暴躁,子孫很多,但是身體一有病痛,
只會找老爸;老爸不管什麼時候接到爺爺的電話,總會馬上開著車帶他去看醫生,
他總會牽著爺爺的手一步一步的扶著他慢慢走...
這段需要帶老爸去做眼底積水雷射手術的時間裡;我也是開著車,
載著我爸去醫院,到了之後總是會先下車開門扶他下來再牽著他慢慢的走
...我總會想起老爸帶著爺爺的樣子,我想人生大概就是如此...
"無論時間長短;親情和關愛總是會一個傳一個。"
遺憾的是做完兩次的雷射手術後第三個禮拜的回診,
醫生在點了三次散瞳劑詳細觀察之後,還是對塞住的血管束手無策...
從成大調來的眼底攝影照片裡發現其他血液流通的血管末端都有輕微出血的症狀,
(糖尿病患者血糖沒有控制好的後遺症)
一般的做法是要用通血路的藥去嘗試弄通那條眼睛裡堵塞血管,
但這對老爸來說有萬一堵塞的血管沒通暢,其他血管末端卻出血更嚴重的風險...
沒辦法,只好再找第五個醫生...有能力妙手回春的醫生...
(直到9/22老爸眼睛要去榮總手術的這位,已經是這三個月內我找到的第四個醫生了。)
所以暑假時遇到朋友問我過的如何?
我總會說放假比上班還忙還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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